成为探索者

  • 张顶兰
  • 日期:2019-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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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韩济民.......................................

起点:丈量自我

选择出国访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期望探索异国文化,期望为深造做好铺垫。对我来而言,是为了丈量自我。丈量自我,说的玄乎,其实只是不自信的好听说法。

人们在爬山的时候喜欢停下来确定自己的位置,即使这种确认不能让你少走一步,但是它带给你的信心或者灰心都是至关重要的,信心鼓舞人心,灰心也催人奋进,唯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让人不安。

这种丈量可以使用绝对坐标,比如看海拔,也可以使用相对坐标,比如看同行的人走到了哪里。中国九十年代以后出生的登山者,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使命,那就是从跟随到领队的角色转换。因此一直以来,科学院教育我们志存高远,毕竟领队无法使用相对坐标。我对此心怀感激,眼里只有山峰,生活中会少许多患得患失。

不过难以否认的是,山峰何其高,对于绝对高度的追求必然是经年累月的过程,有时即使踏入无人之境,也很难知道自己是否是井底之蛙。缺少同行者是让人不安的,尤其是身处年轻的本科学校。年轻与缺乏经验,总是让人自信不起来,妄尊自大、妄自菲薄,心态时常在极端中切换。正因为如此,我想我需要会一会一条道上的其他人。

于是,我坐上了前往匹兹堡的飞机。

游学:走向天空

                                                             济民111


       冬季,匹兹堡大雪纷飞。趁着这个大雪纷飞间歇的难得可爱,我给卡耐基梅隆大学照了张相。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右侧的迷之雕塑,这根充满现代艺术感的大铁棒子的名字叫做Sky Walker,处在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群中,有点像一桌西餐上的一盘番茄炒蛋,让人觉得不搭。不过有趣的是,它的确代表了访学带给我的全部意义。

要说在国外学习生活对我而言最大的不同,倒并非那一桌子美式快餐,也并非换一门语言与人交谈,甚至不是处在一个价值观略有不同的文化。对我而言,最大的不同是换了一种审视自己的眼光。

正如我在前文所述,初到美国,我便刻意将自己放在了相对坐标之中。更具体一点来说,什么是相对坐标呢?那就是通过和别人的比较来确认自己的价值。这似乎是自然的,即使这些年我们在很多方面大踏步式的追赶,距离依然存在不容否认,面对距离,大家的心态都有点像长跑中的第二名,当你是第二名的时候,想必你更多看到的第一名,而不是终点。

在这种审视自己的角度下,我始终诚惶诚恐的,生怕自己落下。那段时间的生活如同匹兹堡冬末春初多变的天气。今天还在为一点领先沾沾自喜,阳光明媚得一度让人相信夏日将至,而在一转眼的明天,却又在因为解不出的问题抓耳挠腮,大雪纷飞得不禁使人怀疑昨天是不是真的。

其实按照一贯的套路,故事到这里,接下来应该发生某个事件,给我很大的启发,改变了我的心态。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就像生活从没给我派来某个可爱的女同学,然后一起坠入爱河一样,某个事件这种戏剧性经历也从来没发生。

改变,有时候更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经过一个多月的晴雨无常,一个夜晚,我正在啃着炸鸡的自我放纵和喝着脱脂牛奶的自我欺骗中徘徊,一如既往地担心着研究课题的效果会不如我的美国朋友们。忽然这种焦虑就随着脂肪的摄入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一种空虚感。空虚感来自何处呢?

凉爽的夜晚,我放下炸鸡,喝完了我的脱脂牛奶,下楼走在校园的草坪上,四下清静无人。白日的熙熙攘攘总是在提醒着你,你生活在群居的人类社会,与人为伴,总有竞争,你是一位竞争者。但是夜晚仿佛告诉你另一番景象,旷野之上,只有苍穹,星空下生存的我们忙着与他人赛跑,过于在意与他人的距离,却让人忘记我们的另一个身份,便是执着的探索者。这又让我想起了那场旷日持久的赛跑,1978以后的四十年来,我们健步如飞,一路上超过了许多人,成为了第二,最后的赶超似乎成为了大家的共识。但是当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竞争上的时候,渴望在各种指标上赶超对方时,我们似乎需要扣问自己,名列前茅全国百强国际前列之类的词语是否有那么重要?

因为剧情的需要,这个时候我抬头看到了草坪上的Sky Walker:或许这个叫做天行者的雕塑对我和我们来说是一个最好的提醒,在赶超的前夜,我们应该想起自己除了竞争者的另外一个身份,用绝对坐标丈量自己、成为走向天空的探索者。


归途:头顶开花

                                                                      济民222
       心态上的转变带来的好处多多,忘记竞争而执着于追求绝对的卓越让我在之后的学习生活中顺利不少,更重要的是,那份焦虑和空虚也不复存在。

在美国剩下这些时间里,除了可爱的美国小姐姐们,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是临近归程时看到的这辆头顶开花的汽车,这和我自己的经历有关系。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的爷爷和我说起他年轻时去日本考察学习的经历,他告诉我:当北京还是用明挖法建成的时候,站在设计错综复杂的山手线站台上,目睹人流如织的他,曾经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追赶。但是实际上,他和那个时代千千万万的他是用一生在追赶的。那个年代的他们,更像是低鸣的火车头,牵引着时代去缩小曾经令人绝望的距离。

每当我想起我不苟言笑的爷爷,并尝试去比较中国的老一辈知识分子和美国同龄的教授,除了学术本身以外,似乎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因为时代的原因,追赶这个主题会被烙印在我们上一辈的知识分子心中,毕竟我爷爷是那种年夜饭喝高了喜欢谈芯片封锁的人。

没有上一辈人,就没有今天。

       但是站在新起点的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前行,这是我常常思考的问题。而实际上美国之行给了我很好的答案,那就是如同前文所述那样,成为一个纯粹的探索者。而这个在未知世界的探索者不需要再是蒸汽滚滚的车头,不再为了追赶奔跑,或许我们可以更加纯粹,仅仅为了探索,以头顶开花的美好心情,去享受探索未知的前路。

 

PS:当然访学的过程中,在如课程教育体系,办学方式,科研评价方式、学术品味等问题上我是真实能感受到的。我们应该积极向别人学习,但是也不用过多的关注差距,为了赶超而奔跑,追求探索的快乐,追求纯粹的卓越,超越就是自然的过程,本文大概就想传达这个意思。都是很简单的道理,我亲身的体会,知易行难。

 

作者信息:

韩济民,2015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本科生,毕业于江苏省宜兴中学,2015年以高考统考方式考入国科大。

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简称CMU,坐落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Pittsburgh),是一所拥有13,600名在校学生和1,423名教职及科研人员的世界著名学府。该校拥有享誉全球的计算机学院和戏剧学院,其艺术学院,商学院,工程院以及公共管理学院等也都在全美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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